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氈房纏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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氈房纏吻

次日一早,慕容瑯洗臉時,又問了問禦風是否有蘇墨的消息,這已成了他的習慣。禦風無奈地搖了搖頭。今日已經是第四天了,蘇墨仍然音信皆無,只怕是兇多吉少。他眼見著主子吃得越來越少,眼底的烏青一天比一天重,想來晚上應也沒睡好。

慕容瑯煩躁地將巾帕往盆中一擲,突然冷聲道:“備馬,我親自去找!”他決定不等了。

“主子,衛所還有很多事等您處理。要不我去吧?”禦風勸他道。

“不!我親自去!”慕容瑯說著,起身拿起狐裘和佩劍就往外走。

禦風聽著慕容瑯的語氣就知是勸不動的。他緊跟在慕容瑯的後面,二人上馬一路向北奔去……

……

蘇墨出了定昌城,騎著“追月”急速往朔州而來。

少年自從到了定昌,只在客棧休息了片刻便進了離宮。而後,他在宮內吹了一夜的冷風,待從宮內逃出回到客棧,已經感到有些不適。為了盡快出城,他還未等身子暖透,就即刻動身出發。

這麽長時間下來,沒吃沒喝不說,現下身上穿的還只是單薄的棉袍,人已經是饑寒交迫到了極點。

草原上的寒風凜冽且駭人,強勁的北風就像一群餓極了的野狼,咆哮著刮過,恨不能將草皮掀掉幾層。蘇墨騎在馬上,被風吹得睜不開眼。他的嘴唇已被凍裂,握著韁繩的手完全沒有了知覺,身上一開始還能感覺到冷,但漸漸地,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。

他努力辨識著前進的方向,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,頭也越來越沈……

“不行,我不能睡。”蘇墨努力撐著,眼皮上卻像壓了一個重重的沙袋,只能睜開一條縫。一個時辰,兩個時辰……

又一陣狂風席卷而過,他的身子晃得越發厲害。“我不能睡,不能……”終於,他眼前一黑,向前撲倒在馬背上,再也沒有起來。

“追月”像是知道主人情況不好,開足馬力一刻不停地往回趕。它不愧為一匹戰馬,這條路雖然只走過一次,但它就記下來了。三日過去,“追月”只在中途小歇了幾次,啃了幾口草皮,喝了幾口河道中的水,就繼續朝朔州奔去……

……

入夜,慕容瑯和禦風仍在曠野中尋找著蘇墨的蹤跡。他們在外面奔波了一天,一粒米未進,水囊中的水也被凍得硬邦邦的。禦風幾次試圖提醒主子時辰不早了,但當看到慕容瑯焦急的神色,又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。

天已黑透,草原上漆黑一片,勁風像給月亮鑲上了一層黃邊,月光暗淡朦朧。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,禦風覺得再找下去,只怕蘇墨還沒找到,主子卻被凍病了。他剛要開口勸主子回去,就聽慕容瑯開口道:“禦風,你有沒有聽見馬蹄聲?”

“馬蹄聲?”

禦風仔細聽了聽。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,什麽也沒聽到。他搖了搖頭。

“你再聽聽!”慕容瑯堅持著。

“嗒,嗒,嗒,嗒……”遠處有微弱的聲音傳來,夾雜在風中。

這時“踏雲”突然打了幾聲響鼻,兩只前腿倏然擡起,似是發現了什麽。

慕容瑯見狀,對著前面黑黢黢的草原連打了幾個呼哨。如果是“追月”,它應該聽得出這個聲音。

“嗒,嗒,嗒……”馬蹄聲由遠及近,片刻後,二人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輪廓。待那個影子離得近了,慕容瑯定睛一看,果然是一匹馬!

他奮力揚了幾下馬鞭,“踏雲”立刻迎上前去。那匹馬的樣子越來越清晰,正是“追月”!

慕容瑯喜出望外,就像丟了很久的寶貝失而覆得一般。他用力夾了幾下馬腹,“踏雲”一騎絕塵,向著前方急奔而去。禦風跟在後面。

“追月”見到熟悉的身影,緊跑了幾步來到二人面前。它慢慢停下,將頭點了兩點,似乎是在向慕容瑯打著招呼。慕容瑯摸了摸它的頭,意思是“辛苦了”,隨後向馬背上看去。

少年臉朝下趴在馬背上,人已經昏死,沒有任何知覺。他的頭發和棉袍上覆了層薄雪,臉和手都被凍傷,身上一點熱乎氣都沒有。慕容瑯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,還好,還有一口氣。他二話不說,立刻脫下狐裘,蓋在了蘇墨身上。

“你這個笨蛋!總是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!”慕容瑯忍不住低聲斥責道。少年卻一改往日的倔強,什麽反應都沒有,任由他說著。慕容瑯不禁鼻子有些酸。

不遠處有一間氈房,是牧民的臨時住處。如放牧途中遇到風雪不能回家,他們通常會在此住上幾天。因此氈房從不上鎖,裏面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。

慕容瑯見蘇墨情況不好,估計堅持不到返回衛所。於是,他命禦風先行回去,讓謝啟暄帶著診箱過來,尤其是多帶一些治療凍傷的藥膏。他自己則牽著“追月”,帶蘇墨來到了氈房。

氈房內,地上鋪著厚厚的氈毯,慕容瑯將蘇墨抱到毯子上,從一旁拿了兩床被子為他蓋好。而後想了想,尤嫌不夠,又將自己的狐裘也蓋在了他身上。隨後,他取了些木柴,開始生火燒水。慕容瑯雖是富貴公子出身,但多年在外征戰,凡事皆親力親為。像這種簡單的粗活,對他來講不是什麽難事。

火堆燃起,氈房內漸漸有了暖意。慕容瑯取了一碗煮熟的水,來到蘇墨身邊。他將少年輕輕攬起,靠在自己的懷中,一勺一勺餵蘇墨喝水。

蘇墨全身燒得滾燙,依然不省人事。他的嘴唇被風吹得爆皮幹裂,甫一碰到熱水就覺得刺痛,再加上木勺質地粗糙,唇上的破口處被勺子的倒刺刮擦,疼得要命。蘇墨下意識地就向後躲,

慕容瑯本就沒伺候過人,蘇墨又不老實。他笨拙地餵了半晌,一勺水灑出多半勺,水沒餵進去多少,人卻往他懷裏越靠越緊。

少年不自覺地扭動和嬌弱的嚶嚀,讓慕容瑯忽而想起了那個夢。夢裏,蘇墨也是這樣在他懷中扭來扭去。只不過那時是他不由自主地靠近,而現下卻是蘇墨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裏鉆。

“別動!蘇墨,別再動了……”慕容瑯苦笑。他低聲哀求著少年,身上卻漸漸起了燥熱。好在他尤記著夢裏小少年給他的那一巴掌,因而不敢造次。蘇墨像是聽到了慕容瑯的求告,漸漸平靜了下來。

慕容瑯將碗放到身側的地上,轉而掏出帕子。用帕子蘸著熱水,一點一點在蘇墨的唇上輕輕擦著。

少年的嘴唇柔軟嬌嫩,指尖觸上去就像按在松軟的棉花上,極有彈性。他唇上的破皮被帕子浸潤,一點點掉落,雙唇就像紅透了的櫻桃,甚為誘人。慕容瑯怔怔地看著指腹下的嬌唇,竟與他夢中所見一般無二。

他記起自己曾放肆地在其上輕啄、舔|弄、揉碾,甚至啃咬,不舍停下。可那畢竟是在夢裏,所有的感覺都像隔著一層什麽,並不真切。而現下夢中之人就被他摟在懷裏,櫻唇就在他指下撫著,慕容瑯的心“砰砰”跳得厲害。

他自以為行事光明磊落,總以正人君子自居,然而此刻卻滿腦子都是難以啟齒的邪念。他張皇地將手從蘇墨的唇上移開,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。

“渴…..我好渴……”昏迷中的蘇墨喃喃地道。

現下水已經被不燙了,慕容瑯舀起一勺水,試著湊向蘇墨的嘴邊。然而勺子只要碰到少年的嘴,他就痛苦地將臉閃避到一旁,怎麽都餵不進去。

“乖,張嘴……”慕容瑯耐心地哄道,再一次將勺子伸向蘇墨。

“疼……”蘇墨下意識地一把推開勺子,水全都灑了出來。

慕容瑯接連試了幾次,仍是無濟於事。他本就燥熱不堪,現下又怎麽都餵不進水,不知是氣自己沒用,還是氣蘇墨不配合,他的火氣一下被挑了起來。

“好!這次我看你還喝不喝!”他就像賭氣一樣,端起碗含了一口水,隨後將蘇墨的臉扭向自己,將嘴唇用力覆在了蘇墨的唇上!

唇上突然傳來一陣清涼,隨後便是一股清泉直抵喉間,高熱難耐的蘇墨就像沙漠中的旅人見到了一片水泊,他貪婪地吸吮著慕容瑯的唇,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,想再要,再多要一些清泉。

“我要,我還要……”他含混地道,聲音融化在慕容瑯的嘴裏,全然不知這樣的舉動對慕容瑯來說意味著什麽。

慕容瑯被蘇墨不管不顧地索要著更多的水。他的腦中早已一片混沌,只知道不停地含水、餵水。少年的嘴裏像含了蜜糖,甘之如飴,稚嫩的小舌如同一條頑皮的小魚,與他捉著迷藏。慕容瑯沈醉其中,一分一秒也不舍得放開,身體的某處不可遏制地起了變化。

此刻,蘇墨的性別,與慕容家的仇怨,他什麽都不想去想了。他只想要這一刻的歡愉,他甘願向欲念繳械投降!

一碗水餵完,慕容瑯翻過身,隔著被子,將蘇墨壓在了身下。兩人唇舌交纏,喘息連連。只覺得越吻越透不過氣,越透不過氣,就越想從對方的嘴裏得到更多。

“畢剝”一聲,木柴燃燒發出的聲響將慕容瑯殘存的一點理智喚醒。他立即停了下來。

身下之人正病著,神志不清,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剛剛的纏吻,他已是有罪。他絕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,對蘇墨再有任何過分的舉動。

趁著蘇墨停嘴喘氣的檔口,慕容瑯趕忙起身,將被子整理好。隨後,他慌亂地走到門邊,與少年拉開了距離。

蘇墨咕噥了幾聲,便沈沈睡了過去。

氈房內,慕容瑯的心跳得厲害,明明是極靜的夜,他卻覺得四周到處都是他越來越響的心跳聲。

雖然在外,慕容瑯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,但在情|事面前,他卻還是個新兵。今晚是他第一次與人接吻,再確切點說,是與“男子”接吻。

對於自己喜歡“男子”這事,他已經放棄掙紮了。他所有的想法和舉動都在無比昭彰地告訴他,他喜歡蘇墨,甚至不只是喜歡,而是……愛!

慕容瑯到氈房外吹了很久的冷風,待欲望消退,神志徹底回歸,才回到屋內。

他偷偷瞥了幾眼少年,見蘇墨仍昏沈沈地睡著,羸弱而又無辜,越發覺得自己實在是個混賬東西,與那些趁人之危的登徒子沒什麽區別!

他打定主意,待蘇墨醒轉,便找個機會向他道歉。至於要殺要剮,隨蘇墨處置。

當下,蘇墨仍舊高熱不退。慕容瑯從外面取了一盆雪水,將巾帕浸到水中擰幹,覆在他的額頭上。待帕子熱了,再在雪水中浸透,再擰幹覆在他頭上。如此反覆,直到蘇墨的熱度降了,慕容瑯才停下。

看著面前跳動的火苗,他的眼皮開始打架。這幾日因為擔心蘇墨,他一夜都沒有睡好。今日又在外奔波了一天,消耗了大半體力。所幸人被找了回來,他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放下了。慕容瑯漸漸困意上頭,靠著墻睡了過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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